练笔—破碎钟表篇
“快回房间休息啦。”
我听着从楼下传来的声音，随手关掉了电视机，穿上毛绒拖鞋，回到了房间。
鞋底板碰击地面，片刻的突兀。
关上房门的时候我总是习惯性朝外看看，背后袭来凉气会我感到不寒而栗。
尤其是今夜。
就算失眠也没有数绵羊的习惯，每当墙壁上的钟表转动三十六圈总会入睡。
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邪了门，钟表转动的滴答声就像是划在了心间上尤其的让人不适。
突如其来的风一下子把窗帘高高吹起。
张牙舞爪的。
鬼使神差的没有害怕反而赤脚下床打算着关锁上窗户。
我踮起脚伸长手臂去触碰窗户上面的手柄，却被猛然窜出的人形吓退。
房间里的玻璃骤然拔起，我看到了他。
暗红色的头发却偏偏杂乱无章，身后的斗篷就那样随意的散落在身旁，我能看见他的眼睛。
但是我没看清封锁其中的眼神。
隔空对视了不知道多久，我只能感受到越来越贴近于他的心跳声。
仿佛好几个世纪的悠远。
他是神祗吗。
他离开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要奋起直追，越来越快的步伐却离得越来越远。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中我才停了下来。
但是此时入目的只剩下了一片树林和低矮的灌木丛了。
「迷路了啊。」
我低下脑袋看着已经踩脏的脚底板不知所措。
刚抬头就被站在自己面前眯着眼笑的老头吓的一颤。
不远处还有他的铺子——两排挂的齐齐整整的衣服。
可这已经深夜了啊。
“姑娘来试件衣服吗。”
老头依旧眯着眼笑着看我。
可能是这次我害怕里还掺了丝好奇的情愫，我点了点头。
老头把他手里的狐狸面具递给我，这时我才发现他手里还拿了东西。
“丫头戴上面具跟我过来看看吧。”
面具的冰凉接触皮肤的那一刻明明还有着不适，可顷刻间两者好像就融为了一体。
抬眼望去衣架上的两排衣服已然变了。
每一件都复古华丽到刺人眼球。
我加快了步子走过去，眸子里已然只剩下震撼。
“丫头快挑一件试试吧。”
老人还是佝偻着背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不知道看了多久，来回走了几次，只知道欣喜的情绪愈来愈淡。
直至最后一件看完也没有让我真正动心。
我冲着那个老人抱歉的歪了歪头，只见他还是眯着眼笑。
亘古不变的表情是吗。
他拖着腿一步一步地走到自己的木箱子前，从里面翻找着什么东西。
桀桀的笑声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
沉闷又尖锐刺耳。
阴恻恻的惹人心里发毛。
他转过身来，两手抓着刚找出来的大红戏袍朝我走来。
一瘸一拐，速度却很快。
他把戏服递给我，眯着眼朝我笑，让我换上。
戏服已经是发了旧的红鸢色，袖口胸前的金丝刺绣却没有因时间变故而发生毁坏。
零零散散地绣着些伴着祥云的鹤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符文样式。
我顿了顿依言将其穿上。
一上身便是寒意将我笼罩了起来。
我并不知晓关于这件戏服的故事，但它所想 传递给我的悲伤愤怒我都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
叫嚣的、宣泄的情感就像洪水猛兽，猝不及防就击溃了我的防线。
承受不住的难言的悲伤换成了眼泪消逝在了这个夜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覆上心间的手轻轻落下了，泪痕还贴在脸上没来得及拂去，抬头却没了老人的痕迹。
我在这片无声的林里足足站了半晌才回过神，木然地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大概走了近一个小时才离开了这个不知道是为树林还是森林的地方。
但前方的路却并不如想象中的如意，一座古堡和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道路。
「怎么办。」
夜越来越深，夜色越来越浓，除去心头的焦急更多的却是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
斟酌着是进是留的时候却被身后森林里的怒吼声生生打断。
尖锐、嘶哑，噪杂的咆哮声一下子逼近，声音的余波直接将身上戏服的下摆震得扬起。
「绝对不是人类。」
没有再次反应的时间，几近全力奔跑进了古堡。
没有多余的选择，他们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不躲起来我有预感绝对会死。
我拼命推开门，回头却看见他们已经出了那片森林。
不是人也不是兽。
在与它们目光相交的那一刻我浑身发冷到僵硬，恐惧感到达顶峰。
我进入古堡奋力向楼上跑去。
一层，四层，十一层......
只有我自己明白我已经脱力了，可楼梯却意犹未尽的继续向上蔓延。
听着脚下不断传来的声音我只能停留在这层楼向房间内躲去。
开了第二个房间的门就向里面躲去，反锁上了房门。
偌大的房间却孤零零的只剩下了一张床和一个人形玩偶。
拼命告诉自己冷静，然后弯下身子躲进了床底下。
小口小口的呼吸着，努力稳定着心跳不想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动静。
事与愿违，他们全部闯了进来，撕扯着附近一切视线内的东西。
我屏住呼吸直至床被掀起。
又一次的目光相视。
大抵是什么鬼怪妖兽，我没法分辨出它们的物种，但是我明确的从它们的脸上读出了——我是猎物。
身子僵硬到四肢无力，我着急到拼命挪动着身子向后退。
它伸出了胳膊，手掌一下子遏制住了我的脖子。
我没躲过。
它把我举起，我能感受到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
我奋力的蹬着腿做着最后的反抗，我已经呼吸不上来了。
它望着我无力又渺小的样子笑了。
哪怕我快要窒息了我也觉得这个笑声难听至极。
要是能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我大概脸色已经涨的通红了。
眼睛里不自觉的分泌出眼泪来。
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
「我不想死。」
我心里这样呐喊着。
戏服上的金丝刺绣却不知怎的越来越亮，耀眼得它们失了魂的吼叫。
我深知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哪怕会丢了命也爬上了窗边，向下跃去。
心跳声伴随着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响。
一下又一下地叩响在我的耳边。
身体已经不能控制了，我只能任由其向下坠落。
可能是因为恐惧减少的原因，唇角微微的扬了扬。
就在落地的前三秒，戏服上的金丝刺绣再次亮起来，呈现出祥云之形将我笼罩，轻轻放在了地面上。
我抚了抚袖上再次黯淡下来的花纹，心里暗道感谢。
还没缓过神来，头顶又爆发出了吼叫声。
它没死心的跟着我跳了下来。
再次暗道不妙。
我低下头手指覆上了唯一没亮过的仙鹤，呼出一口气，再次抬头看向面前的它。
它一步步向我走进，我吸了气，向着古堡楼顶看去。
一点点的，仙鹤花纹亮了起来，托起我向着房顶冲去。
直接破了墙壁进入了顶楼的房内。
我堪堪站稳，最后的仙鹤光芒也隐去了。
刚抬起头打算着环视室内却对上了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
就一眼我就愣住了。
他盘坐在地上，安静的好像身处另一个空间。
就这么望着他慌乱的心跳声就逐渐平缓了下来。
可另一端关于情愫的心跳却越来越快。
我没移开视线，他也就定定的看着我。
直到异兽的嘶吼声再次再耳边响起，我才转过身移开了视线。
我低下头看着全部黯淡了的花纹，不高的情绪又黯了黯。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又往前走了几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活下来吧。」
异兽向我走来，我第一次这么有勇气去面对它。
却听到了耳边传来了的低笑。
“笨。”
他走到我身边看了我一眼，眸子染了丝温柔。
他转过了脸抓住了我的手腕。
把我拉到了他的身后。
只是皮肤和皮肤之间的触碰，却灼的我手腕发烫。
他没再松开。
我抬头看他，可他眼中的神情却已然褪了干净。
一如初见。
“退。”
他如是说。
明明只有一个字，却震的异兽呕出口血，吼叫声震响了整片森林，愤恨着离开了。
我心中大撼，看着他突兀的就冒出了话。
“你是神祗吗。”
他闻声转过头来看我，弯了下唇却没了回复。
“你该回去了。”
我望着他全是不解，他弯下身，我看着他的面孔距离我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模糊......受到
我睁开了眼，一切却都还浸泡在黑夜中没有苏醒。
“是梦吗。”
我看着关好的窗子，没有波动的帘子沉了沉眸。
墙壁上的钟表不知道什么时候破碎了，停在了第三十六圈处。
我摸了摸手腕处的温热胸口却难发闷。
「你是我的神祗吗。」
梦里都没问出口的话又逝去在了哪个黎明。
惜晏
2019. 10.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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